“那我给你倒杯热水吧。”沈容晏就着一次性杯子给他从饮水机倒了杯热水,“你怎么也在广市?”
裴和年接过热水放在桌上,又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他:
“我来这里看我投的项目,饭局上那几个榴莲酥据说挺好吃的,我叫人给你打包了一盒。”
沈容晏正好饿了,当即打开了看:
“哇,好可爱!好香!”
榴莲酥是做成了天鹅的形状,很香,还有点热乎。
他从盒子里拣了一个吃,又递给裴和年:“年叔你也吃一个?”
裴和年却把头撇开,为难地笑道:“我不吃,你自己吃。”
“哈哈哈哈哈,超好吃的,你真不吃?”沈容晏觉得好玩,笑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榴莲是臭的?跟粑粑一样的味道?那你看我吃榴莲,会觉得我在吃粑粑吗?”
裴和年看着傅思冉那吃得一脸开心的表情,之前觉得臭味熏天的榴莲似乎都好闻了起来: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它有味道。”
“气味是香的呀!吃起来还甜甜的,软软的,像是奶油一样!你尝尝你尝尝,你快尝尝!”沈容晏说着,仰起头把榴莲酥送到裴和年嘴边。
裴和年蹙起眉,忍不住把头撇开——他还真没勇气尝这个味道奇怪的东西。
“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吃的哎——”
沈容晏还想安利他,也不知道脚下踩到什么了,脚一滑,身子猛地往前一扑,裴和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稳在了自己怀里。
等沈容晏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抱在了裴和年怀里,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口鼻间是裴和年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脸上忽然就热了起来。
裴和年那双深邃的黑眸灼热地注视着他,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目光,好像不许他逃避似的,唇畔含着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
“冉冉,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沈容晏红着脸呆住了——他总觉得裴和年这句话是话中有话,没敢随便回答他。
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牢牢地抱着自己,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裴和年见他红着脸,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小嘴上还沾了点榴莲酥碎屑,只觉他可爱得撩人,便又意味深长道:“如果真有那么好吃,我倒是愿意尝尝。”
沈容晏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忽地低下头来,朝着自己缓缓凑过来。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像知道裴和年要做什么,却好像又不敢判断,他愣愣的,呆在那里,直到裴和年的唇即将触碰到他——
他突然好像清醒过来似的,猛地把头一偏。
裴和年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推开他,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了。
裴和年脸上的深情和温柔化作了惊讶。
沈容晏忙说:“对不起,年叔,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吃你不爱吃的,还有,我刚刚……”
他有点语无伦次,裴和年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年叔……”沈容晏唤道。
裴和年在沙发上坐下来,又示意他也坐。
沈容晏有点忐忑地在他对面坐下。
裴和年倒没有发难,脸上还是挂着笑:“没事……之前跟你说的,跟天盛解约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沈容晏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开口问这件事,但其实在刚刚偏头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明白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了。
他道:“对不起啊年叔,我考虑过了,我今年虽然红,但也并没有什么成就,才红了没多久就跟东家解约,感觉好像不太厚道……要不然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还年轻,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哦?”裴和年好整以暇地把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长腿交叠,姿态舒展,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冷然,“怎么,还留恋谢嘉承?”
“啊?”沈容晏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之前跟他结婚,后来又离婚了吗?”裴和年含笑看着他,只是那双黑眸,哪有一丝笑意,连语气都是具有压迫感的。“他都离开天盛去谢氏了,你还不肯解约?”
沈容晏犹如当头棒喝,好像忽然感觉身上发冷:“你……你查我?”
裴和年低笑一声,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冉冉,我这么看好你,你的事,我当然都要知道,年叔这是关心你。”
“那你也知道我以前很喜欢谢嘉承?”
“以后就不喜欢了,不是吗?”
裴和年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答案告诉沈容晏,这些事他都知道,关于傅思冉的所有,他都知道。
而他要自己跟天盛解约自立门户,就是想让自己跟谢嘉承再也没有一丝联系,彻底划清界限。
细想想,裴和年是什么人,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地位,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老谋深算城府深沉……可沈容晏还是有一种被精心算计的感觉。
面前的裴和年还是那个裴和年,穿着得体——袖子卷得整齐的黑衬衫,灰色的领带,健硕的身材,梳得极妥帖的大背头,成熟而富有魅力的脸……可沈容晏忽然觉得他可怕。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茫然无知的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算计到网中,最后一点一点抽紧,他就被牢牢束缚,再也动弹不得,离开不得。
他忽然明白自己一件跟这无关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