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长生并不能算期待。”
    小狐狸如是说着，她望着院落内盛开的花朵，苏彻在这里布置的阳和之气让长信侯府的花园四季如春。
    “嗯？”
    “云深不知处有很多证道长生的老祖，但是她们的生活并不快活。长生也并不意味着忧劳的结束，恐怕也算是某种劫数的开始吧？”
    “如果说的是有形的劫数，的确如此，长生之后亦有三灾九难。”苏彻也是有感而发。
    修行是一条没有终点的长路，即便是证道长生，也远非修行的终点，在其后还有一场场劫数难关，即便是成就地仙尊位，距离真正的超脱仍然有着遥远的距离。
    “也许有一天，阿彻你也会把我丢下吧？”
    “嗯？”
    苏彻不知道小狐狸话里是什么意思。
    “也许有一天，阿彻你已经证道长生了，而我还是这样一只到处胡闹的小狐狸，那个时候，可能我已经帮不上你的忙了，嘿，我说什么呢，其实我现在就帮不上你什么忙。”
    小狐狸想了想说道：“那个时候阿彻你也会像照顾老陆他们一样照顾我吧？”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敌手一定都是长生的真人，还有手段多多的大势力，恐怕我这个弱点暴露在他们面前会让阿彻你非常困扰吧。”
    “怎么会呢。”
    苏彻伸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我这个人啊，非常胆小的，才不会惹下那么多厉害的仇家。”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麻烦阿彻你的。”
    小狐狸笑了笑：“到时候我们就恩断义绝吧，那样我还是去做一个到处胡闹的小狐狸，而你去当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修行人，一定要当地仙哦，阿彻。”
    “我可没有那么厉害，也许是咱们两个都结不成内丹，然后一起找个没人找得见的地方没羞没臊的过日子。”
    苏彻哈哈一笑：“有时候真不知道……”
    “我很喜欢刚认识你的时候。”
    小狐狸说道：“那个时候你很狡猾，但是修为不行，还记得我们一起杀的那个武儒么？”
    “嗯。”
    “我很喜欢那个时候，我知道那个时候，阿彻你是真的需要我的。”
    “所以……”
    “所以后来郁离子仙师收你作弟子，我其实不是很开心，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话，阿彻你肯定会变得很厉害。”
    “我能有多厉害呀……”
    “厉害到有一天，就好比现在，我觉得我帮不上你什么，觉得你其实并不需要我。”
    小狐狸笑得依旧开心。
    “我现在也很需要你。”
    苏彻摸着小狐狸毛蓬蓬的头发。
    “有你在我身边，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嗯。”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经常联系我呢？还要让我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啊……”
    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男人的承诺嘛。
    “我什么时候都需要你，需要你提醒我，提醒我还是一个凡人，除了修行外，我也有喜怒哀乐。”
    苏彻拍了拍小狐狸的脸。
    “如果为了修行，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根本都认不出自己。为了长生这个宏大的目标，把尊严、道德、底线全部都搭进去。那样的话，也不能算是长生。”
    “嗯？”
    “那种长生，不过是把曾经的自己亲手杀死，然后换成另外一个人继续活下去。”
    苏彻看着小狐狸：“空竹，谢谢你。”
    “有你在，我就能看见曾经的自己。”
    小狐狸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云深不知处里的老祖宗们也讲过，人世间男男女女的话听听就算了，是不能当真的。
    苏彻这边处理着一些小小的首尾。
    建康城的码头上，那艘写着“天生罗刹海”的大船内却是另有一番惊涛骇浪。
    “你说什么？”
    烨虎一拍巴掌：“你说，下一艘船里装着什么？”
    一头白猫趴在他的对面，赤红的眼珠无比邪异，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冒了出来。
    “那件东西，就是上古仙府的关键。”
    白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真正的真灵位业图，那可是上古黄帝的亲笔。”
    烨虎与燕儿对视一眼。
    真正的真灵位业图？
    这种东西在传说之中都是虚无缥缈，怎么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怎么会落在罗刹海手中？
    传闻之中，此世间真的有一件异宝名为真灵位业图，号称诸神之祖脉，其上有上古天庭中诸位真仙的名讳职掌，传闻持有此宝，就能借得上古天庭诸位真仙的法力加持，或者借用其神通。
    可谓是神而明之，不可思议。
    “这等所谓的真品，某家不知道见过多少。”
    烨虎闻言一笑。
    像是这样的重宝，修行界里最多的就是各类假货，经常有好事者拿着赝品招摇撞骗，但偏生生还有傻子上赶着上当。
    烨虎刚刚修行的时候，也买过一份假的。
    “我家老祖名唤白泽，放在上古之时，都是诸位祖神之中赫赫有名，明因果，通阴阳，能知过去现在未来，无事不知无物不晓。罗刹海之中的珍宝难道会少吗？”
    这个嚣张的畜生。
    烨虎看着这头白猫，早晚把你染化成为眷属，到时候里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我倒是听说当年上古天庭陨落的时候，黑帝为了防止真灵位业图落入诸位末法主手中，亲自出手将之毁去。”
    燕儿看着眼前的白猫巧笑一声。
    “皆是因为这东西根系到上古天庭诸位的根本。若是落入末法主手中，怕有魔染群仙之果。如果你们真有此物，早就被当年身在天庭的大能感应到，连老窝都给你们端了。”
    “要知道当年名列上古天庭的地仙，随便数一数，恐怕别说是罗刹海了，就是你们家那条玄都宫当宠物养的祖宗，也要给人家好好地摸摸脑袋，在地上打几个滚告饶呢。”
    那白猫盯着燕儿。
    “你既然清楚此节，就应该知道，天底下不会存在着真灵位业图的全本，而我们手里的恰恰是有那位仙府主人名录的那一节。”
    “持此图者，可借得中元洞灵清虚大帝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