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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节再起波澜
    “娘希匹,余刚刚在中山陵主持国民政府最高会议,决定采用以快制快、制胜机先的对策。
    抢在日本人行动前,在长江下游江面最窄的江阴水域沉船,堵塞航道,截断长江的航路。
    再利用海军和两岸炮火,就可以将江城、宜昌一带的日军舰船乃至海军陆战队围而歼之。
    此举不仅能阻止日本海军溯江而上,还能给狂妄的日本政府一个沉重打击,可是结果呢。”
    光头身穿长袍,站在那不停用文明杖敲击地面,脸色阴沉看着低下脑袋的戴春峰和左重。
    “命令下达不过一个小时,长江沿线盘桓的日本舰队便马上起锚生火逃离,冲出了长江口。
    他们开过金陵江面之时,一线的江防部队甚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是岂有此理。
    看看吧,日谍都跑到我们地最高统帅部去了,尔等到底是怎么办的差事,实在令余失望。”
    堵塞长江计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被叫来挨骂的戴春峰听完一头雾水,这個计划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之前没收到任何风。
    问题是连他都不曾掌握的绝密消息,日本人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最高统帅部之中有间谍。
    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汗如雨下,那里掌握着众多国府最高军事机密,绝对不能出问题。
    跟老戴相比,左重看似震惊,实则更多是疑惑,因为这件事在原本的民国历史上发生过。
    罪魁祸首就是汤山疗养院涉案的黄秘书长和其儿子,他也是在案后才想起这对汉奸父子。
    但对方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怎么给日本人报信,
    总不能是靠托梦吧。
    日本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第二个黄秘书长,发展这种级别的鼹鼠不是上街买大白菜。
    想要找到一个愿意出卖国家并且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非常困难,某种意义上说需要靠运气。
    据姓黄的供述,日本人策反他花了很长时间,具体的行动甚至在他留学日本时就开始了。
    左重立刻反应过来,问题怕不是出在最高统帅部,日本人一定其它渠道了解相关的情报。
    这不意外,大部分情报机关都习惯做多手准备,像特务处就发展了长谷良介和林傅一郎。
    如此可以保证,在其中一个人暴露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可以准确和快速地获取日方情报。
    想明白之后,左重看了看正在装鸵鸟的便宜老师,果断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的说法,倒也合理。”
    暴怒中的光头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觉得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会当汉奸,任由日本人摆布。
    这些人哪个不是隔命功臣,哪个不是手握重权,哪个不是功成名就,没必要没理由卖国。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比如姓汪的就和日本人眉来眼去,所以他将对方排除出了决策层。
    犹豫片刻,光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看到卑微的戴春峰,又气又笑之中冷哼了一声。
    “坐下吧,难道还要我请吗,不要在我的面前作出这副模样,发生泄密案本就是你的责任。
    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日本间谍找出来,否则你们师徒二人就到前线抵挡日本人吧。”
    淦!
    真属狗的。
    左重心里暗骂,从长安回来的时候你在飞机上可不是这样的,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三天时间恐怕连案情都梳理不清楚,还想抓人,你特么怎么不去做梦呢,梦里面啥都有。
    戴春峰也哭丧着脸,但又不敢反驳,只好唯唯诺诺的表了一番忠心,带着左重告辞离开。
    在回调查统计局的路上,老戴让左重上了他的车,十几辆轿车在金陵的公路上高速飞地。
    开了好一会,他长叹了一口气命令司机停在路边,并让对方和随车的警卫人员下车警戒。
    一群特务立刻把两位处长的座驾团团围住,警惕观察着周围的行人车辆,以防有人暗杀。
    “多亏你了,慎终。”
    戴春峰望着车外,语气莫名有些消沉:“如果不是你的话,委员长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干我们这一行难啊,上面要求不能出一点事,下面又指望我们带他们建功立业,两难啊。
    你在憩庐说的其他渠道,有没有具体发现,要是没有就把特高课间谍找出几个应付差事。
    有了这些人,对上对下都有了交待,至少能把难关度过,也能帮长谷良介取信于外务省。
    日本的大部分情报机关在金陵屡战屡败,只有他的手下成功扎下根来,这未免有些可疑。”
    监视特高课间谍,在必要时刻利用这些人,是他们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事,现在是时候了。
    “老师明见。”
    左重听完先拍了个马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后话锋一转,小心翼翼的提出补充意见。
    “学生建议分两步走,第一步是照常侦查,对所有接触长江堵塞计划的人员进行甄别审查。
    能找到日谍固然好,即使不能也可以把声势造出来,让领袖知道您在严格执行他的命令。
    假设调查没结果,再将特高课间谍推出来不迟,尤其是那些情报价值不高的中低层人员。”
    “好,就这么办。”
    戴春峰连连点头,找替死鬼也得把戏演全,不可能委员长今天下令,他明天就把人抓了。
    无论做人做事,有一条金科玉律千万不能忘记,不能把别人当傻子,那样倒霉的是自己。
    退一万步说,只要将细节处理好,哪怕委员长知道他们是在找人顶罪,也不会太过在意。
    反正抓的是日谍,
    这是真的就够了。
    就这样师徒两人确定好下一步的计划,随即分道扬镳,老戴坐着车向着局本部快速开去。
    左重目送对方远去,站在路边陷入了思考,古琦见状从车上走下来,来到他的身边询问。
    “副处长,没事吧。”
    “没事,委员长很生气,给了我们三天寻找泄密日谍。”
    “什么,三天?”
    听到左重的回答,古琦大吃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破案,恐怕很困难。
    “恩,三天,不过你不用管这件事,密码检译所有没有新情况,目标这两天使用过电台吗。
    另外,携带目标照片的人员应该到北平,北平站有没有抓到知情者,要尽快出辨认结果。”
    左重绕开敏感话题,问了问陈实的动向,又关心起针对此人的辨认工作,这非常的重要。
    光头说过,长江堵塞计划泄露只用了一个小时,间谍大概率是利用电台向日本方面预警。
    若陈实在冀东自治伪政府里担任过外交处长,这两天还碰过电台,这个案子基本就破了。
    特高课金陵潜伏人员是宝贵的财富,能不动就不动,说不定在某件事中能发挥更大作用。
    为了一个失败的计划,
    消耗这么难得的资源,
    不值,也没必要。
    “密码检译所很正常,李氏兄弟24小时待在研究组,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全力研究日本密电。”
    古琦说着又摇了摇头:“目标没有接触电台,笠山公司的监测一直没停,未发现不明讯号。
    照片已经送到,北平站找了几个曾经在傀儡政权工作的汉奸,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日本人控制北平之后,立刻开展了人口普查,弟兄们都不敢随意出门,以免被敌人发现。
    我要求他们在周边县市找一找可能见过北平陈实的人,不用冒险在北平动手,那太危险。”
    “很好,就这么办。”
    左重点头看了看手表,发觉快到下班时间,于是抬脚走向汽车,一边走一边对古琦说道。
    “走,一起去密码检译所,李述不是说目标每个周末都会去球场打球吗,今天恰好是周末,
    咱们两个亲自跟一跟,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鬼,近期战事趋紧,日谍肯定会有动作。”
    “是的,据地方区站汇报,不光金陵,沪上、浙省和苏省的情报市场,这段时间都有异动。
    有关于国军调动、武器装备的情报,在原先的价格上涨了整整一倍,这背后一定有推手。”
    古琦跟着上了车,口中说了一句,所谓情报市场听着夸张,其实没有外行人想象的神秘。
    有需要就会有市场,情报人员搜集到的情报,自身不一定用得着,那就拿出来废物利用。
    一是筹集活动经费或者中饱私囊,是人就有欲望,情报人员再厉害也要吃饭,养家糊口。
    二是交换己方需要的情报,这种情况最多,没用的情报放在档案室只能落灰,不如交换。
    “老古,这样。”
    这个情况左重当然知道,他坐到后排笑着说道:“你联络漕帮马天长,把鬼子情报卖出去。
    机会难得,多赚点给弟兄们分一分,大家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跟日本人干,都不容易哪。
    具体要卖什么,不卖什么由你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买家必须是真心抗日的爱国团体。”
    “卑职明白。”
    对此古琦自然没有意见,这种生意很多情报机关都在做,不算什么大事,更扯不上叛国。
    何况对抗日事业有利,上峰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法不责众,这句话放在这里异常的合适。
    接下来左重不再说话,脑中开始思考长江堵塞计划泄密案,试图从里面理出关键的线索。